麿赤兒X馮莎．夏紐《黃金雨》：異色身體的跨文化調情

文/耿一偉(衛武營國家藝術文化中心戲劇顧問)

▍麿赤兒、馮莎．夏紐《黃金雨》  
Gold Shower ——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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◑演出時間｜𝟮𝟬𝟮𝟰.𝟴.𝟭𝟳 ── 𝟮𝟬𝟮𝟰.𝟴.𝟭𝟴
◑演出地點｜臺北表演藝術中心 球劇場
◑售票連結｜https://tpacperformance.org/GoldShower

 

馮莎‧夏紐(François Chaignaud)畢業自巴黎國立舞蹈學院，他的創作一直與情色相關，法國知名舞評家羅西塔∙巴梭(Rosita Boisseau)說:「夏紐的演出包含舞蹈與吟唱，為的是滿足情色文學中實踐情慾身體的需求。」

 

看來《黃金雨》也是處在這個脈絡底下，2020年這部作品在巴黎秋天藝術節首演，一開場的時候，當時高齡已經七十七歲的麿赤兒先在舞台上現身，我們可以看見他用典型的舞踏身體，在暗黑的舞台上緩緩扭曲前進。麿赤兒消失後，舞台出現了一個黃金色的浴池，夏紐緩緩浮了出來，像是一座耀眼的希臘雕塑，雌雄同體的他，則露出曖昧的狂喜笑容。當演出來到最後時，我們可以聽到夏紐的歌唱，像是在詠贊著愛的高潮。

 

《黃金雨》將各種不同的身體現象並置在一起，年輕vs年邁的身體，東方vs西方的身體技術。夏紐的扮裝來自他過往的創作風格，他非常喜歡扮裝，在不同作品會有不同扮相，比如《含羞》((M)imosa, 2011)中他穿了丁字褲與羽毛服，在《不確定的羅曼史，另一個歐蘭多》(Romances inciertos, un autre Orlando, 2017)中則扮演天使。磨赤兒在《黃金雨》頂著一頭金黃色超級爆炸頭，令人思念起他在大駱駝艦的演出中，比如《罪與罰》(2018)、《灰之人》(2011)或是《海印之馬》(2004)等，經常出現那一頭張狂的招牌頭髮。

 

至少，我們可以說，服裝在這部作品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，除了身體動作外，服裝不僅呈現了角色個性，也是透過服裝，我們才意識到背後所代表的文化與傳統。《黃金雨》整部作品表現的，就是一個異色身體的跨文化調情，磨赤兒追逐著夏紐，試圖馴服這頭年輕的野馬。但是過程中，我們可以看見服裝的變化，甚至到了最後，兩人的服裝都有了明顯的創造性表現，象徵了另一種拋棄了東西方的原始身分認同，因為愛而創造了一種新境界，不但抹平了文化差異，也消除了年齡所帶來的身體差異。

 

既然是一種調情，一切都具有遊戲的成分，一切都是暫時的允諾，處於流變的狀態。一開始，夏紐經常出現踮腳轉或併跳等芭蕾舞步的成分，可是到了最後，他的身體脫離西方古典的束縛(從造型到動作都是如此)，用更加庶民的歌舞秀表演，展現了情慾身體的自由。整個舞台也經常處在流變狀態，有著出人意表的各種變化。特別是台上有一個類似身體下半身的黑色雕塑，讓人浮想聯，彷彿是一個慾望的黑洞，卻也在過程中出現了令人意料的轉變。而這個關鍵性的變化(在此先不劇透)，讓人不禁聯想到精神分析方面的解讀，似乎象徵著台上這兩人在愛的旅程中，所必須克服的阻礙。

 

高齡八十一歲的麿赤兒，一輩子都奉獻給舞台的藝術家，今年暑假將會在台北藝術節的舞台上現身。我相信觀眾若在現場看到他的表演，就會理解為何他會說《黃金雨》這部作品:「這齣舞蹈是在展望人類未來，我們要如何生活的一堂課。」

 

圖片授權：©laurentphilipp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