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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花瓣旋轉,像人那樣愛著:何曉玫《親愛的》

臺北藝術節

在看《親愛的》之前,我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喜歡這部作品。

或者說,我沒有想到談論愛的作品,竟會這麼適合以舞蹈來呈現。

有很長一段時間,我覺得自己跟多數人一樣,都是屬於「看不懂舞作」的人。特別是學生時期,科班訓練會教我們從字裡行間去拆解隱喻、思考對話的線索,然而這套邏輯放在舞蹈作品中通常失靈,畢竟舞蹈是更直觀的感受,難以用強硬的邏輯去套用。因此,若是帶著「期待某個故事脈絡」的心情去看待一個舞蹈作品,多半會失望。

雖是,近年採訪的藝術家也一點一滴鬆動我上述的念頭。多數舞者其實非常鼓勵觀眾消彌觀賞的界線,以純然的感官經驗去凝視、感受。不只一次,會聽見創作者跟我說:「你看到什麼,得到什麼,就會你對那個作品的答案。」順著這樣的心情,我讓眼神如水,不強求聚焦於一方,在這樣毫無防備的狀態下看完《親愛的》整排,默默熱淚盈匡。

我其實沒有看「懂」什麼,僅只是「看見了」。

先是看見舞者的身體。舞者的身體真的是非常棒的存在,在通過強烈訓練下的人的身體,會展現出一種「非人」的質地,能夠生出許多不可思議的皺褶、轉換,當舞者在舞台上來回奔跑的時候,感覺是一群青春躁動的起跑,是野獸交會穿梭,也是分子細胞的竄動,總而言之,每一次眾人起跑於舞台上沈重的「踏、踏、踏」的腳步聲,都會讓我意識到自己的心跳也「踏、踏、踏」的響著。

《親愛的》這部作品很有意識的在思考愛情的樣貌,卻不粗暴的將其樣貌給予一個死板的印象。若將奔跑視為一種心跳的頻率,那我們不妨想像它是整個作品的節拍,也是陷入愛中之人的提示音——只要我們仍然願意往某個地方奔去,只要仍能清楚感受自己心跳的聲音,那麼這份感覺就不會錯——這部作品,即是給我一種這樣的節拍音,環繞著此般「仍然愛著不會錯」的頻率,看見舞者脫離「獸形」化作「人」的姿態,眼神交會或者錯過,彼此依賴或者傷害,在這些關係中有階級性、有依存性,也有平等的流動。

當然,那些看起來抽象的動作,能夠被逐一解讀的原因,絕對是因為我們都曾經是愛過之人。只要在自己的生命中,那樣奮不顧身愛過一次的人,都絕對能夠以自己的角度,讀出舞台上的身體距離。

我非常喜歡的其中一段,是這樣的:舞者兩兩交纏,一人腳踏實地、另一方圈起對方的肩頸,任其旋轉將自己懸在空中跟著轉動。有幾秒鐘,一對、一對的舞者們如斯旋轉,就像是一朵花即將要被風吹離地面前一刻的姿態那樣,然而,眾人的眼神卻又是那樣溫柔的輕閉,無法確知那一刻表現的是離別抑或重逢?而無論別離或者重逢,舞者與觀眾都共在彼此相遇的這一刻,我們的視線與之旋轉、輕盈,彷彿化作花中之風、花瓣間的雨滴,與之共舞。

那一幕,使我忽然想起一個非常簡單、卻經常被忽略的事實——所謂人者,終究只是一個動物,我們是愛的產物,在相愛的那一刻,我們卻與萬物的距離都更加靠近,因為在那一個瞬間我們都想把自己縮得很小很小,小到成為在對方身邊打轉的一粒塵埃,就此傾倒,墜落,也不要睜開眼睛,不必面對睜開眼以後現實。

編舞家何曉玫在整排前分享自己的創作契機,她說:「我們常說,人出生的時候是一無所有,死了以後也無所有,但是活著的時候卻總覺得自己失去好多。可是我總想著,我們總要擁有些什麼,才能失去吧?那我們擁有的到底是什麼呢?」

在《親愛的》這個作品中,舞者以空蕩蕩的雙手擁抱對方,一瞬之間,我會以為那便是我們生命中一切的擁有與失去,人與人之間的擁抱,貫穿了生命的意義,陷入愛中的動物會因為一個擁抱而感動充盈,也會因為僅僅只是把手放開就感到崩解。即便無論充盈或者是崩解,那都是一種錯覺而已,物理上的我們的身體終究是沒有劇烈的改變。

可是,追根究底,除了心跳聲以外,愛多數時候不都是一種錯覺嗎?

Written by 郝妮(ANNIEL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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演出時間|2023.09.02-2023.09.03

演出地點|臺北表演藝術中心 球劇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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