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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臺北藝術節-共想吧 「當代表演與藝術跨域 1」

「當代藝術的現場性與操演性」觀察側記 「操演性」與「時延性」:關於Live Art的兩個關鍵概念

文:趙鐸

「後疫情」、「生態藝術」、「生態」作為2023年臺北藝術節的關鍵概念,叩問的是「生物社群」的概念怎麼運用到「社會參與」式藝術,以及當代表演的「共生」及「人類/非人類」非二元的想像。本場論壇邀請到策展人蕭淑文及莊偉慈分享他們的策展實踐,以及對於國內外相關的作品的觀察。

 

策展人蕭淑文的論述以「我」、「他們」、「它」這三個關鍵詞作為框架,處理「視覺藝術情境下的表演」,亦可稱為「臨場性展演的操練」, 又被稱為Live Work,或是Live Exhibition。操作「臨場性展覽」並非僅是視覺藝術與表演藝術跨學科的整合,在這意義下的「表演」甚至不能稱之為performance,而是具有時延性,是展覽概念下的作品,並叩問觀看和演出的二元對立。

 

「臨場性展覽」的脈絡可以追溯至Performance Art(行為藝術),以個人(我)身體作為媒介,藝術家既是作品代理者、生產者也是製作者。Live Work的Live不只能從藝術家個人的身體作為一個媒介,更可從「人的身體」延伸到「社會」(我們),創造一種介入得以可能的情境、網絡;或是以「人跟物」之間的關係作為媒介,在以物件作為基礎構成的美術館中,當人介入後,物件彼此會產生什麼樣的對話,有著活雕塑或物件劇場的調性。還有另一種有別於上述三者的「參與式藝術」,藝術家沒有出現,但是以代理的關係,找來一些專業或非專業人士,對其作品進行詮釋。

 

然而無論是個人、群眾或物件作為媒介,Live Work的Live本身具備著「時延性」(Duration):重複性、循環的腳本、姿勢或動作、作品生產的過程。Live Work創造一種介於灰色地帶的現實與情境,讓觀眾身歷其境,體驗到個人受到身體、政治、經濟和技術的制約,同時,作品的構成涉及到觀眾視角以及去留之間的選擇,並與美術館現場的物件與表演本身的相互疊加,賦予觀眾同等的權力加入創造,破壞或完成作品,甚至讓觀眾觸及到藝術生產本身的政治性,並建立即時討論的可能,使每個人都可以作為評論者,創造微型的社會場域。

 

而策展人莊偉慈的部分,主要是分享其於2020年策劃的「Re: Play操/演現場」展覽。主要分為三個區跨:「檔案現場」「推衍現場」跟「展演現場」。

 

在「檔案現場」,王柏偉分別邀請了高俊宏重製自己的作品,及陳武康針對九零年代的四個事件做了現場演出,之所以特別針對九零年代,正是因為那是一個電影、視覺藝術家、小劇場和行為藝術,彼此交融,共同合作時代。

 

而有別於一般展覽觀眾是直接接觸到藝術家的成品,在「推衍現場」的部分,則是工作坊式的生產方式,透過回訪和顛覆他人作品,把觀眾和參與者納入作品的一部分,將工作坊和藝術生產的狀況搬到了表演之中去操作時延性。

 

「展演現場」則分成兩個區塊,一個是扣在歷史敘事的「重述」,另外一個是「日常生活的陌生化」。這部分的發想,在策展策略上,一方面是為了讓展覽本身具備議題導向,同時必須思考如何操作才能讓觀眾在進入到不是白盒子,而是作為舊辦公室改建的空總時,有著「我是來看作品及現場演出」的意識。

 

整場展覽扣在「performativity」的實踐上,可翻為「操演」或是「操演性」,最早也被翻譯成述行性。

 

「操演」這個概念,可見於巴特勒(Judith Butler)的《性別麻煩︰女性主義與身份的顛覆》一書中。性別操演,指的是透過性別的扮演,破除性別的二元界線。而操演沿用語言學者對於說話或語言動能的考察,也就是語言是如何驅使你下一步的行動。後殖民學者霍米巴巴(Homi K. Bhabha)也有提到操演性,處理的是被殖民者如何顛覆殖民者所強加其上的規範,「操演」透過假性的遵守,重複遵守的過程中,慢慢變異出自己的樣子。操演可以說正是:透過遵循某種典範,經過異質的行為,經過重複的實踐,去達成建構或是帶出差異的過程,反過頭來違背正典。因此在「Re: Play操/演現場」展覽中,便把操演視為一種策略,以表演或是行為針對各地的文本進行詮釋,生出新的意涵或是視角。

 

莊偉慈分別此展覽中四件作品作為案例,這些文本都是針對空間場域、歷史事件、性別認同及國家神話的建構進行對話,有蘇匯宇《白水》、韓國藝術家鄭因瑛《遞延劇場》、張紋瑄《魚尾獅是何時絕種的》及何采柔、黃思農《換景》。《換景》的設計更是回應到前述提及的空間轉換及時延性的問題:利用假的柱子透過表演將空總的空間轉換成表演佈景,而每一次表演後,柱子都會留在原地給未見證表演的觀眾進行操作。柱子所代表的紀念碑想像,透過挪移變動,變換空間的表情,將空間的轉換和當下的政治和社會事件的呼應,以新舊並陳的現場去創造一個「複」身,叩問:操演是什麼?那改變的動能是什麼?表演可以產生什麼新的意義?

 

提問時間的討論主要是圍繞著兩個問題進行討論:一、Live Art如何典藏;二、Live Art策展論述誕生的脈絡,不同場Live Art策展論述之間的延伸與連貫。

 

而關於Live Art論述在臺灣誕生的脈絡及其延伸,莊偉慈提及臺灣Live Art的前身可追溯至河床劇團的「開房間系列」。而主持人林人中則補充此系列最早是在2011年於臺北精品設計旅店「八方美學商旅」演出,有何采柔、郭文泰的一對一展演,及詩人和劇場導演鴻鴻的介入,產生有一條跨視覺、表演藝術的脈絡,一路延續到國美館亞洲雙年展及誠品畫廊「我們是否工作過量」的《開房間計畫》,再到何采柔的獨立創作路線。另一條軸線則是2007年再拒劇團所發表「微型劇場」宣言,並之後以「公寓聯展」,回應當時公共的文化資源的僧多粥少的現況下,導致展演空間的限縮。運用家屋空間進行演出。可說這是一條2010年代之前,從「稀缺性展演」,到「開房間」從視覺跨入到劇場,再從劇場到美術館,到非典型替代空間的展演策劃行動,視覺藝術圈與劇場圈的論述脈絡也因此剛好走在某一種方向。而成為像是蕭淑文 《愛麗絲的兔子洞》;謝杰樺、董怡芬《日常編舞》 ;何采柔《某日》等明確觸及到Live Art概念的展覽之前在臺灣脈絡的前例。

 

最後關於典藏的困境,關鍵在於Live Art著重的是身歷其境的現場氛圍以及現地製作,像Tino Shegal的作品是禁止拍照,作品建構的是一個情境本身,但同時在視覺藝術裡,「典藏」背後有著對於作品具備物質性的想像,因此Live Art典藏的挑戰,便是「情境」該如何典藏?策展人蕭淑文提及,他自己會以展覽專輯的出版作為紀錄,但他更傾向認為Live是不能被記錄的,主持人林人中也提及自己與M_Pius美術館討論典藏自己Live Art作品的過程,由於館方沒有相關經驗,甚至必須要和藝術家討論典藏流程規則的建立,可見對許多機構而言Live Art典藏普及性的方法還在一個過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