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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闖」對我來講就是不小心,很像我認識陳建騏的過程,我不小心就闖入他們練團室(笑),我就像一陣風一樣來去。後來建騏介紹我跟黎導認識,才有了2008年《向左走向右走》(以下簡稱《向》)的合作。認識黎導之後,發現他講話方式很跳躍,跟我一樣(大笑),我們兩個的溝通方式超越語言和文字,而是用感受,有點像類通靈(?)。排練的時候,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他要表達的畫面和意象——他在表達他的世界,我也在想像我的世界,然後就在某一刻,那兩個世界會對到——其實有點像闖入者的感覺。
我跟黎導的合作跟闖入者的感覺不太一樣,我跟娃娃都是被黎導邀請加入他的作品,我猜是他在我跟娃娃各自的作品中,接收到他喜歡的元素,比如說我們的個性、表達方式和作品的樣貌,所以選擇邀請我們。
2024/06/29
《聽說黎導退社了:遺落在音樂裡的一把雨傘》 林人中X陳建騏X魏如萱
2024年臺北藝術節的主題是「時間博物館」,邀請藝術家重新排列自己對於時間、歷史與當下的認識,探問現在的我們究竟活在什麼樣的時刻?1986年,24歲的黎煥雄導演透過《闖入者》表達當時的他對於台灣社會的焦慮與想像,近四十年過去,北藝中心邀請黎導再次與吳子敬導演重新製作《闖入者》,期待跨世代的他們能激盪出不同的火花。
6月底的週末午後,本次臺北藝術節策展人林人中(以下簡稱林)邀請陳建騏(以下簡稱陳)和魏如萱(以下簡稱娃娃)來到北藝中心,和大家聊聊他們印象中的黎導,以及他們與黎導在劇場、音樂裡如何共同創作。
林:結識黎導的過程和「闖入」有相似之處嗎?和黎導第一次合作的感受是?
娃娃:
「闖」對我來講就是不小心,很像我認識陳建騏的過程,我不小心就闖入他們練團室(笑),我就像一陣風一樣來去。後來建騏介紹我跟黎導認識,才有了2008年《向左走向右走》(以下簡稱《向》)的合作。認識黎導之後,發現他講話方式很跳躍,跟我一樣(大笑),我們兩個的溝通方式超越語言和文字,而是用感受,有點像類通靈(?)。排練的時候,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理解他要表達的畫面和意象——他在表達他的世界,我也在想像我的世界,然後就在某一刻,那兩個世界會對到——其實有點像闖入者的感覺。
《向》非常非常好玩,我好像是去交朋友一樣。我記得《向》的繪本裡沒有我的角色「迷路的天氣小姐W」跟蘇打綠的角色「左邊樂團」,是黎導加進去的,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是「闖入者」,闖入了陳建騏和黎導的生活,也闖入了《向》。
陳:
我跟黎導的合作跟闖入者的感覺不太一樣,我跟娃娃都是被黎導邀請加入他的作品,我猜是他在我跟娃娃各自的作品中,接收到他喜歡的元素,比如說我們的個性、表達方式和作品的樣貌,所以選擇邀請我們。
第一次和黎導合作是2003年的《地下鐵》音樂劇,我跟黎導比較多音樂上的溝通,他除了是劇場導演和詩人,也在唱片公司的古典部當過經理,因此對音樂非常熟悉,所以我們通常都用作品溝通,我想透過音樂傳達的情緒或訊息不用明講,做出來給他聽就好,他會在排練的時候導給我看,我們再討論要不要調整。
林:在這樣創意丟接的過程中,你通常會從何下手創作旋律?
陳:
我主要透過文字給的感受來創作,黎導寫的劇本和歌詞畫面感很強,有各式各樣的描述,包括速度感、角色的行動,甚至場景當下外頭陽光灑下的樣子,我都可以在文字裡看見。
林:娃娃後來常跟黎導合作幾米系列音樂劇,詮釋過《地下鐵》的盲人小女孩,也演過《向》的女主角,可以談談這幾次合作嗎?
娃娃:
2010的《向》裡,我演咖啡店的天氣小姐W,導演說這個角色是從幾米另一本繪本《森林裡的祕密》拉出來的,我感覺自己「屬於這裡,但也不屬於這裡」,像一陣風一樣飄來飄去。2013年,《向》的劇組找我演女主角,我一開始拒絕到不行。
陳:
娃娃的個性比較中性,但《向》繪本裡的女主角很溫柔,遇到男主角就一見鍾情,當時我也覺得怎麼可能要娃娃演這個?最後好像是黎導說服娃娃的,2012《向》的女主角是許茹芸,她比較溫柔,聲音也輕輕柔柔的,黎導就告訴娃娃不用演得跟許茹芸一樣,演出魏如萱的樣子就好。
娃娃:
當時做了很多功課,努力把演過女主角的演員們從角色身上剝掉,思考我想怎麼詮釋,也跟導演溝通,發現我想把角色演得很任性或讓她發脾氣,導演都可以接受。
陳:
剛剛娃娃說W這個角色「屬於這裡,也不屬於這裡」的狀態,我覺得其實很像在講黎煥雄,他的身份很多,身為作家、詩人、導演、音樂人⋯⋯他可能也覺得自己「屬於這裡,也不屬於這裡」,所以很多戲都在談認同,《闖入者》也是。
林:對你們來說,劇場的魅力是什麼?
娃娃:
如果說電影像高級餐廳,劇場可能有點像路邊攤?但是吃路邊攤才能享受到周遭一切的聲響,可能比去餐廳感受到更多,所以我很鼓勵大家進劇場,你可能帶走別人帶不走的東西、可能會得到一種新的思維,去看了《闖入者》,可能就會有東西闖入你的生命裡。
陳:
娃娃這樣講讓我想到,在劇場裡面,我們沒有辦法呈現出所有影像,假如有一場月球的戲,劇場不像電影可以直接用動畫做出月球,但我們可以用很簡單的方式,讓觀眾想像自己在月球上,那觀眾就必須要相信自己進入那個想像,而當一切都在觀眾的想象中,當下的時空感就會脫離現實,觀眾會生出自己對於故事的想像,我覺得這就是劇場的魅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