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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北藝術節《一路到底》|創作和演出,是人性觀察,也是發現美的獻祭:專訪Tizzy Bac

專文報導
臺北藝術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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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臺北藝術節節目《一路到底》,是比利時藝術家米耶.沃洛普(Miet Warlop)的作品。2005年為哀悼早逝的兄弟,沃普洛構思了《Sportband / Afgetrainde Klanken》,二十年後她為該作賦予新的基調,《一路到底》並非單純地哀悼逝去,而是試圖探索集體的力量,療癒個體傷痛的可能性。沃洛普希望藉由藝術的引導,讓不同背景的人共同創作,為脆弱找到與他人的連結——而這個過程也包括觀眾。該作獲國外媒體盛讚「悲劇又風趣、慷慨又美麗」,相信在臺灣也將引起一波熱烈討論。

傾注至滿的表演,就像人生

賦予新基調——這句描述看起來陳義有點高,但《一路到底》,正如Tizzy Bac的成員惠婷及前源所言,其實是部「好懂」的作品。那是夜深人靜時偶爾會來敲門的悲愴感:竟然每日每日筋疲力盡,做的卻是大同小異的事情嗎?這是怎麼回事?

 

惠婷形容,以一首歌做為穿針引線骨幹的《一路到底》形式有點像催眠,用重複又每次都有變化的節奏型態(Pattern)進行敘事;前源則說,《一路到底》是場被舞臺上忽快忽慢的節拍器左右的體能挑戰,一個多小時都持續處於高強度、受干擾的運動狀態,演員就像一杯被傾注至滿的水,「但生命的歷程好像也是這樣。」

 

將演員置於不斷的運動,置於磨損,就是對生活的隱喻。「人性的高貴與悲哀就在於此。」惠婷說:「無論什麼狀況、無論怎麼落入谷底探底,你也無法不去期待明天。

「這聽起來好像很積極,但從宿命論的角度,也只是被慣性推著走罷了。」

 

但《一路到底》並不是(又一次地)告訴人們沒有前景,只有時空無間永遠受苦,但那也不是尼采對輪迴永劫的擁抱及超越,而是很平實地表達如何在辛苦的生命裡繼續努力。

「所以我們形容它『好懂』,因為導演是非常誠實的在面對這個題材,這種不分年齡、身份、社會地位都會感受到的情感。」

面對emo、放下emo、消費emo

Tizzy Bac近期也在不斷地前進。他們剛剛結束為期半年之久的〈從地心竄出〉巡迴演唱會,上一次這麼密集的巡迴,都是十多年前的事。「我會說那是『折壽』,高強度的表演都是用命換來的。」惠婷說。

 

想呈現一場好的表演?你必須將自己作為活祭品獻出去。這是他們近幾年對舞臺的新感悟,不僅僅身體,心靈都得一併奉上。原來搖滾樂團和《一路到底》的表演者、和你我都沒什麼不一樣。「以前看很多事情都很陌生,每去到一個城市巡迴都是新奇的開始,可能是因為體力、看待世界的方式都比較年輕。但這麼多年下來你的確會發現,其實事情大概就是那樣,你已經被訓練成不會去期待了。」

 

剩下就是折壽。前源附和惠婷的說法。二十幾歲時可以肆意燃燒生命,三十歲就會思考養生,「到這個階段,我們能做到的會是從人們所說的『emo』的主觀抽離,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觀看。這種時候你可以在其中看到一些故事,一些荒謬,一些對人性的觀察,甚至一些美感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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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軍二十五年,他們坦承沒有人能逃避老去,但那也意味著在抽象的情感主題上,總能有新的角度可以切入,能夠淋漓盡致。回首來時路,他們發現到對方原來帶有的稜角消失了,注意力擺到更務實的事情上——那相當幸運,年輕該擁有的態度、該有的體驗一點沒少,現在則學會圓融,這便是人在各個生命階段不同的樣貌。

但他們也相信,即使到老都會有自我懷疑的情感存在,只是不再拿相同的東西反覆自我傷害,漸漸能夠相處,甚至消費它。「創作、表演對我來說就是找到一個理所當然的管道,讓人生無可避免的『emo』有藝術價值的出口。」惠婷說,那就是從事創作工作的好處。

 

他們也提到二十幾歲的作品與如今的差異,以前喜怒哀樂只透露到50%,現在是97%;以前在編曲有炫技成分,現在考慮的是如何在直球對決中投出漂亮,直擊人心的一球。兩人說,創作者靈魂要赤裸裸地亮在大眾眼前,這件是同樣也需要練習與培力。

 

被問及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首歌,兩人都同意那一定發生在青少年時期,「在最容易有感觸,情感最強烈的年紀喜歡的歌,會永遠留在你的生命裡。」惠婷選了Oasis的Don't Look Back In Anger,前源則選唐朝樂隊,「唐朝是我偶然在電視上看到他們的音樂錄影帶,一聽就非常喜歡,買了卡帶AB面反覆狂聽。他們將搖滾樂與中國樂器結合的作法非常創新,唐朝可以說是我走上樂團之路的啟蒙。」

折壽,為超出一時一地的漣漪

更直白、更明快地把想說的話傳遞出去——作為樂團的創作主力,惠婷說自己現在走的是與從前截然不同的道路,而這條路更加有力量。「《一路到底》就是很好的範例,用了非常高明也沒失去創作堅持的方式達成有效溝通。我想創作者的思路都是同樣的:當你開始思考個人的想法如何更容易讓人接收,就會連動到表演的形式。」

 

她說自己以前在舞臺上是封閉的,不與觀眾對話,唱歌的對象是自己;但當是不是該給特地前來的觀眾帶去些「什麼」的意識出現後,便會在乎到舞臺下方的存在。「所以才搞得像獻祭一樣。」那個「什麼」,可以是鼓勵觀眾從美感的,又或者幽默的方式看待emo,藉此獲得安慰或者動力。

 

他們說,雖然目前還不能完全掌握這樣的轉換和昇華,但工作特性使然,也勢必得從苦澀中汲取養分。「我們真的是佔了職業的便宜,但即使不從事創作,當你接觸到類似的作品也欣賞它時,那也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待自己遭遇的困難了,甚至可能發現困難之所以發生的必要性。」

 

表演依舊是獻祭,但舞臺上下界線的消弭卻不止於現場的某個瞬間。「可能這就是創作者寧願折壽的理由吧。」兩人笑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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採訪|林圃君、撰稿|康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