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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德里亞.薩魯斯特里——人類材料的操控者

保麗龍
安德里亞.薩魯斯特里
當代馬戲

整理翻譯自尚米歇.紀伊 (Jean-Michel Guy) 藝術家介紹專文,原文 撰於2022年7月。

©Darragh McLoughlin

 

在當代馬戲圈中,安德里亞.薩魯斯特里(Andrea Salustri)屬於一個非常獨特的世代,這個世代每年有越來越多的代表人物,在歐洲未來馬戲(circusnext平台中嶄露頭角並受到重視,僅管如此,他們仍是少數,他們是思想家

這些藝術家受過高等教育,大多是哲學或文科,如安德里亞便是如此,同時也學習著一項藝術,在安德里亞的情形是舞蹈與雜技,最終在作品中融合了對世界的雙重視角,創作出兼備「敏銳度」與「概念性」的作品。

而我們也別誤會,其他的藝術家,如偉大的法國馬戲大師Johann Le Guillerm,這位主張「白癡科學」(the science of the idiot)的藝術家,這些人在他們的時代就沒有這麼幸運,或者很單純地只是沒有那種渴望,去使用精巧的知識工具來與世人攀談。即使如此,他們仍然創造出重要的、可提供思考的材料及作品。  

雖然提到了「哲學」與「概念性」,但請大家放心,《保麗龍》(Materia)這齣安德里亞為劇院創作的第一部作品,並不需要任何的知識背景。觀眾可以全身而退,一如進入這齣作品時那樣地天真無邪,單純的經歷一段強烈的歡愉時光!

 

一個人拿一些保麗龍板去進行物理實驗,就好像一位在實驗室裡的工程師。保麗龍板在兩座電風扇之間搖擺,飄浮在空中,分解成上千塊碎片,入侵整個空間,甚至淹沒了那位「實驗室工程師」,而他則是竭其所能地去面對保麗龍板奇幻怪誕的自主行為。

©Milan Szypura

 

《保麗龍》由歐洲The Sphere計畫的會員,透過複雜的線上投票過程,從一組候選作品中所選出來,用以進行前所未見的首次「重組」實驗。其他藝術家,在得到作者認可的情況下,可以把《保麗龍》「搬上舞台」,根據他們從這個作品中感受到或是理解到的東西,來賦予這個作品一段具有個人色彩的延伸。

在這個作品中,重要的不是這個材料,而是如作品名稱 "Materia" 本身所示:某種一種材料。如果換成蛋黃?瓷器?泥巴?可不是亂舉例,這些全都是已經用過的材料。安德里亞只是為他舊有的一個運動賦予名稱,他將雜耍拋接的物件延伸到了物質。風,或者所有其他人類妄想可以制服的自然現象,似乎必然會促成「物質的自主性」。

安德里亞在《保麗龍》中巧妙地綜合了在雜技世界中並非那麼新穎的點子,比如說物件與操控者之間關係的解構,還有對觀眾造成的戲劇性影響。他的獨到之處來自於他花時間去認識法國新馬戲大師傑若.湯瑪士(Jérôme Thomas),且比起法國雜技藝術家先入為主地對「上帝」感到畏懼,安德里亞反而憑藉他的「哲學性的距離」,將零散的想法理出頭緒。

如此年輕卻背負著沉重的過去,他的未來最壞的情況,就是在某種公式的不斷重複中消耗殆盡,而最好的情況,他則會為我們帶來前所未見的「兼具敏銳度與概念性」的開端。

©Milan Szypura

 

「受到控制的失控」(Controlled loss of control)是Tom Mustroph在為《當代劇場》(Theater der Zeit)雜誌寫給當代雜技的專刊中,訪問安德里亞時所下的標題,那是一份針對當代雜技所做的綜合性現況研究。

當代雜技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,不再把物件的墜落或是意外視為一種無論如何都要避免的恥辱,而是將之視為雜耍當中一種無可避免且正向的事情,但同時仍提倡精湛的技巧,或者說至少超越某種極限。

雜耍者與物件之間的關係成為雜耍中的基礎,而安德里亞投身於一種運動,這裡稱為「操偶式」的運動,不過這個形容對操偶師而言未必友善,因為今天他們刻意追求的反而是相反的狀態。抹去了物件「背後」的操控者,為了讓觀眾的注意力只投注在「物件的生命」上,而不是在賦予它們生命的人身上。

這種讓操控者「退出」的態度,使操控者看起來像是一位單純的司儀,在「圖像雜耍」(jonglage graphique)類型的作品中特別重要,系統化了非常古老的趨勢,尤其是火焰雜耍者,創造出如此迷人的或「視覺上美麗」的圖案或變換的形狀,以至於我們都忘記了創造並完成這些畫面的人。

但在《保麗龍》這個作品中,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操控者的存在,這個看起來默不作聲,保持低調的人。他會成功嗎?假使他沒有成功,他又該如何反應?我們無法不去窺探人性的脆弱與虛榮,儘管舞臺上的「演員」,在面對困擾他而且還是他所挑起的事件時,從未偏離中立的、技術性且正經八百的態度。當然了,我們看見了保麗龍,但我們卻尤其看見了雜技演員,而且更重要的是,我們看見了精心策劃這一切的作者,一言以蔽之就是造物主。

在安德里亞身上,符合一種單靠形式的意義而生的形式主義美學,毫無疑慮的是,這個作品的主題是人,人被以一種高度尋常的狀態捕捉,而非被以其社會性缺陷展示。觀眾必然會把自己的「想像」投射到這樣的作品上,不見得是如法國導演尚盧.高達(Jean-Luc Godard)喜愛用一段滿是漏洞的敘述去邀請觀者補全,以構成了詩意的全部,而是為了去理解其翻攪出來的感受。

《保麗龍》這個節目剛開始的片刻,如法國雜技藝術家斐雅.美娜(Phia Ménard)的《母屋》(Maison-mère)那樣,引起相同的困惑。我們假設某種設計,卻沒辦法猜出來,我們目睹了一場人類與物質之間的戰鬥,儘管確信人類終將獲勝,但卻不知道這會是一場「塑料表演」,還是一齣戲劇作品。

 

同樣以「風」作為媒介的馬戲作品,斐雅.美娜(Phia Ménard)《突然颳來一陣風》,在2023臺北兒童藝術節中演出。

延伸閱讀:王世偉,〈斐雅.美娜 從解構自我到轉化世界〉,《PAR表演藝術》官網限定報導  2023/07/07。

 

儘管人類與物質對抗的主題看起來似乎無庸置疑,我們還是來回搖擺,就好像保麗龍板那樣。

©Susana Chicó

 

事實上,是安德里亞讓我們搖擺,我們是這個事件的目擊者、受害者,甚至透過身為觀眾的身分而成為參與者。實際上不需要太多的想像力,就能明白末日即將來臨。末日啟示是來自保麗龍嗎?這個人類的發明物,如今在魚肉裡跟我們的胃裡都有它的蹤跡,亦或是更深沉地,末日啟示來自我們與物質的關係?

這個詩意的作品開啟了裂縫,把我們從被困在一幅粗俗畫作前的博物館參觀者的狀態,推向與火玩耍的無憂童年。如果我們把這個作品的標題理解成一種政治訴求,那麼它是唯物主義的,甚至是超唯物主義的,在戲劇再現、宗教再現、Instagram或是不論何種信仰所提供的幻象當中,都不會再有任何逃脫的可能性。首先有的就是物質,事物的物質性,人類的物質性,風的確切存在,然後藉由轉喻,有了氣旋、冰山的融化、熱浪。

事實上,安德里亞並不是在尋求失控,與某些同領域的藝術家正好相反,他想要的,是在同樣的、與地球的和解的目的下,吸引其他的「放手」哲學。他是一位非常一絲不苟、精確,而且必定詭計多端的創作者,不但知道如何透過我們對物體的迷戀來操控物件,甚至,他更懂得如何操控的,是我們。

小心!魔術師!

©Jonas Danielevicius

 

𓊈 安德里亞.薩魯斯特里《保麗龍》
            𝔸𝕟𝕕𝕣𝕖𝕒 𝕊𝕒𝕝𝕦𝕤𝕥𝕣𝕚 – 𝕄𝕒𝕥𝕖𝕣𝕚𝕒 𓊉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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𖡟 演出時間|𝟚𝟘𝟚𝟜.𝟙𝟚.𝟚𝟙 ── 𝟚𝟘𝟚𝟜.𝟙𝟚.𝟚𝟚
𖡟 演出地點|臺北表演藝術中心 藍盒子
𖡟 售票連結|https://lihi2.com/tBMj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