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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/02/16
吃棒棒糖最紓壓,醬油膏一定要是甜的—水管阿民 魏亞民
迷上水管打擊,帶著自製樂器到處表演的初期,魏亞民總是會被當成工人,「我那時穿著T恤,開著外公的老舊發財車,載著水管跑來跑去,看在不同場地管理的叔叔伯伯眼裡,他們總是會問我:『你是哪個工程單位的?』」想著實在太常跟工程劃上等號,水管阿民的形象也逐漸確立下來:戴工地安全帽、穿著反光背心和雨鞋,揮舞藍白色拖鞋打擊水管,帶來一場又一場的街頭演出。
「其實嚴格來說,我拿的不是藍白拖!藍白拖是又厚又重穿久會臭的那種,我用的是輕巧的浴室拖鞋,只是有時候是拿藍色浴室拖鞋。」說起隨身配備,水管阿民認真做了澄清。確定要用拖鞋演奏後,他到小北百貨掃貨,把架上各種拖鞋帶回家測試,最後選擇打擊聲音相對好聽的浴室拖鞋,當然背後還有水管阿民的另一個堅持:「因為鞋底都會印著『台灣製造』,我覺得很滿意!」
再說回表演最重要的水管樂器,在一次次的研究與改良下,目前最新的是第四代樂器,而且每一代都有自己的名字,依序是大衛、約瑟、亞伯和瑪麗,「主要是因為家中信仰基督教,所以使用聖經裡的名字,至於瑪麗的話,單純是我覺得前三代男性賀爾蒙有點多!」對於水管阿民來說,這些樂器都不是生財工具,而是重要的工作夥伴,除了性別要平衡之外,他會在出門前對著樂器說:「加油!今天靠你了!」結束表演後也不忘說道:「辛苦了,早點休息!」
而在這四代的水管樂器裡,每一代都有不同的目的和意義。初代大衛是最demo的版本,當時水管阿民背著大衛環島表演,逢人就問:「你想環島嗎?如果你有想過但是沒有做的話,你在水管上簽名,我帶著你(的簽名)去環島。」大衛代表著水管阿民開始表演的初心,也乘載著許許多多想環島的心意。
二代約瑟組裝起來的臂展共有190公分,是為了上電視或中大型舞台表演所設計,演奏音階很廣,編制上最為完整。三代亞伯則是考量拆卸後能符合大眾運輸工具的規定,「我設定三代能夠去到很多地方,所以它搭過捷運、火車、客運。」即使如此,每次帶著三代出門還是得把「不好意思,借過一下!」掛在嘴邊。至於四代瑪麗還沒有跟大眾見面的機會,水管阿民希望加入電子化的設計,讓一根水管可以發出不同聲音,目前還在努力試驗四代的穩定度。
但不論是跟哪代水管一起表演,水管阿民最主要的表演形式,都是以宜蘭民謠《丟丟銅仔》為基礎,現場先錄製觀眾聲音進行剪接,再播放出來和Live演奏做搭配,「我有時候會自肥一下,請觀眾幫我錄『你好帥!』有次在夜市表演,看到有觀眾在吃吉拿棒,就請他錄了『吉!』後來又有觀眾錄了『很爽』,那天的歌曲就充斥著『好帥!吉!很爽!』」這就是水管阿民的表演風格,講求天時地利人和,每次表演都無法再被複製。下次在街頭遇到他,別忘了上前跟他和樂器打招呼,順便錄下一句話,一起創造獨一無二的演出。
走進水管阿民的綠室Q: 身為台南人,當大家說台南食物很甜的時候,你都怎麼回覆?
我會說Of course!大家難道不知道,在台南只要伸出手指繞一繞,就會有棉花糖可以吃了嗎(笑)。不過身邊的朋友都說我是台南人的叛徒,因為我不喝含糖飲料,忘記是哪一次聽人家說戒糖精神比較好,所以我就很少喝手搖飲,頂多是喝無糖飲料。
但我堅持醬油膏一定要是甜的,之前在北部讀書,發現早餐店的醬油膏是鹹的,我真的沒有辦法接受,後來還從台南提了一桶醬油膏上台北!
Q:緊張的時候會如何緩解?
我會吃棒棒糖耶,甚至會叼著棒棒糖表演,我覺得這是一種跟觀眾拉近距離的方式,有時候也會發棒棒糖給他們。而且我買的棒棒糖是來自小時候的記憶,不是一大片圓形或是一顆球狀像熱氣球的棒棒糖,而是有點像舌頭形狀的橢圓形棒棒糖,得要在柑仔店才可以買到的那種,我每次去固定光顧的柑仔店,都是直接買一整罐。
Q:不需要工作的日子,通常會做些什麼?
這個我真的要say sorry,認識的人都叫我工作狂,假設五、六、日這三天要表演,剩下的時間我絕對是在處理行政事務,像是Email跟訊息的往返,確認報價或是下週場地的停車資訊,再加上我要記帳,跟大家平日的個人記帳不太一樣,我會用Excel列出很多記帳項目,主要是想比較每一年的成長百分比,我把自己當成一間公司來看,評估收益,然後規劃後續安排,啊!其實就是在記公司帳啦。
Q:水管阿民跟魏亞民會對彼此說些什麼話?
在我的界定上,魏亞民是跟家人相處、是我的私生活,水管阿民則是對外的角色,是屬於大眾的。如果要比喻的話,有點像是上班的時候是個社畜、回到家是家庭主夫這樣的概念。
私下的我其實是低耗電模式,不喜歡出門也不愛社交,講話音量大概是現在的一半。所以如果要讓這兩個角色對話,魏亞民會跟水管阿民說:「我很羨慕你可以在舞台上沒有壓力、肆意地笑,也能自在地人群中社交,甚至被稱作里長伯,這看起來很棒。」而水管阿民會對魏亞民說:「因為有你這個後盾在背後,所有的辛苦、疲勞都是由你承受,我才能站在舞台上,我對你有很多的感謝。」
不過要是真的可以切割出這兩個身份,我想他們之間有太多太多東西了,或許最後就是會給彼此一個擁抱,無聲更勝有聲。
採訪撰稿 田育志
攝影 王映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