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鄰G對ㄅ起《老派的自處練習》|2022臺北藝穗節(駐節評論:郭家瑋)

臺北藝穗節

▍演出節目:2022臺北藝穗節-鄰G對ㄅ起《老派的自處練習》
▍演出時間:08.23(二)14:30
▍演出地點:At the Venue 在場

文 郭家瑋

獨角戲(Solo)演出,是演員與觀眾的直球對決,加上簡單配置的技術,以及相對親密的空間,表演、文本,乃至聲音的好與壞都會被放大呈現。由五齣獨角戲構成的《老派的自處練習》,便讓觀眾有一次觀賞五個質地各異的演員及他們故事的機會。以下將先分述對於個別演出的看法,最終再對整體演出進行討論。

‧第一齣(演員:高沛諭)

在觀眾進場的時候,演員高沛諭便熱切地招呼觀眾,並鎖定一些人交付任務及物件。這不免讓人想到四把椅子劇團近年來巡演的《好事清單》,裡頭也有這樣與觀眾一同完成演出的設計。但在文本的編排上,表演開始之後觀眾便被隔絕在之外,被安排成為一個純粹的「觀賞者」,而並沒有持續建立參與的默契。所以在段落的執行上,觀眾會有一些手足無措,甚至是讓人唐突的感受。

攝影|劉璧慈

在表演上,演員使用了許多物件來重構過去的場合,例如吃飯人數的變化、手術房外的等待。但物件本身比較像是點綴,在語言結束之後,便會被擺在一旁,而沒有持續發展。而在文本上,主要的語言都是在描述當下的情緒,而缺少對事件背景的呈現,例如演員不斷反覆提到自己不是一個好人,但觀眾在此之前也沒聽到她做過什麼「不是好人」的事情。因此觀眾相對難以理解台上演員的憤怒與懺悔是從何而來。

‧第二齣(演員:詹瑀宸)

觀眾在移動座位的過程,便聽到演員詹瑀宸的熱切招呼,在她準備出門約會的過程之中,也以投票的方式和觀眾互動。最初對她表演的印象,是有些大喇喇,有點像市場叫賣一樣,不免讓人會心一笑。但隨著故事發展。而觀眾可以看見她切換在幽默的自嘲、困惑的自我懷疑、失落的喃喃細語之間,再佐以透過錄音檔播放出來冷酷描述病情的聲音,讓這個演出在聽覺上富有層次感。

攝影|劉璧慈

演出過程中提到經典文學《小王子》,並從中延伸出「有毒的植物」與「小小」身上的癌症進行聯繫。而演出的風格也時常切換在小王子式的幻想以及現實的殘酷之間。而表演者裸裎上身,暗示觀眾「身體」也是理解故事的途徑之一。再加上表演者始終沒有明說自己與小小的關係,在說與不說之間,彷彿那是一段不能輕易提及的過去,也在神秘之中,流露出回憶的酸澀。

‧第三齣(演員:歐陽劭祈)

觀眾接著被邀請至二樓,表演者似乎還因為前一場比較早結束,顯得有些慌慌張張。他卻也很快的邀請觀眾坐下,趕緊測試自己的器材。在演唱完一首歌之後,演員歐陽劭祈便嚴肅的坐下,說要和大家討論「自我毀滅」這個主題。在回溯自己童年嘗試自殘的經過時,他逐步找出自己與家庭之間矛盾,以及在成長過程中的省思。

攝影|劉璧慈

這對我而言是一個具有強烈「少年感」的表演,一方面是演技與口條多少有些青澀,吉他及舞蹈也有點像是才藝表演的片段;但另一方面,卻也可以感覺到創作者很熱切並急於分享自己的生命經驗。彷彿眼前的他,還是故事中那個拿下舞蹈比賽的少年,面對傷痛都還沒有太過成熟的態度,仍然在自我的感受與家人的期待之間掙扎。整體演出還是以語言先行居多,行動的部分比較像是在為了創造變化而移動,若能藉由「另一雙眼睛」(導演、創作陪伴),逐步打磨這個作品,在傳遞的效果上,或許能更深入人心。

‧第四齣(演員:劉瑞媚)

在前一齣歐陽劭祈的演出結束時,原本坐在電腦前的「PA大姊」就站了起來,催促工作人員換景。這時觀眾才知道,原來下一場演出開始了。劉瑞媚演出採取很有趣的形式:她定義這次的演出是一場直播的Podcast錄製,而她要和一個認識二十一的「謝小姐」來一場空中對談。擺上電腦、拿著水杯,演出就這樣進行。談著談著,觀眾會發現網路另一頭謝小姐遇上一些感情的困擾,甚至可能被詐騙。最終揭開,謝小姐與演員是同一個人,是自我與自我的對話。

攝影|劉璧慈

不在場的謝小姐的聲音是透過預錄的音檔播出,在與現場的搭配上多少會有些落差與重疊,也導致了在理解劇情的時候容易漏掉細節。也因為對話之中出現的人物較多,到了後段會比較困惑正在討論誰?而這樣的形式,縱使現場演員有很高的能量,但因為對話者是錄音檔,所以時常會導致能量無法延續,而觀眾也漸漸習慣這樣的模式之後,會失去最初的新鮮感。最後設計演員因服藥後「定格」,請其他工作人員來宣布演出結束,也讓人感到困惑。

‧第五齣(演員:徐詩恩)

觀眾被邀請回到最初的座位,而第五齣的演員徐詩恩也自嘲說似乎五齣有點太長了。不過作為壓軸的演出,徐詩恩的表演卻不減魅力。她從擔任家教的經驗出發,描述一次過聖誕節的美好過程,回想自己在家庭之中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的感受。

攝影|劉璧慈

這個演出有別於其他四個,它從一個非常具體的事件入手,慢慢與觀眾建立了「說故事」的默契。因此在抒發感受的時候,觀眾也因為共同理解了事件,因而產生共感。其次是,這個演出的姿態並不在控訴或是揭開傷痕,反而是很平實的坦露自己的心路歷程,雖然並不奪人耳目,卻能夠緊緊抓住人心。當她從紙盒裡拿出童年沒有得到的芭蕾舞鞋,並且隨著悠揚的音樂慢慢舞動時,會讓人打從心底覺得很美。一面看一面想到阮鳳儀創作的自傳電影《美國女孩》,同樣平穩卻又紮實的姿態,是整體演出的最大亮點。

‧總結

鮮少有機會能夠一次觀賞五齣獨角戲,而也在年齡相近的創作者之中,能看見她們共同關心或是創作上的相似路徑。他們大多從生命的失落與缺憾入手,將生離死別在台上重新搬演。卻有時會直接表達情緒,而缺少站在觀眾「第一次看戲」的立場思考,因此無法順利將情緒傳達給觀眾。

另外,我也納悶為什麼會將本次的演出取名為「老派的自處練習」呢?我能夠明白獨角戲的演出方法的確有「自處」的意味存在,卻不太明白未什麼以「老派」作為形容,老派所指的是情感上的懷舊?技術上的簡約?或者有別的可能?若能在主題上能夠更為清晰的定義,為這五齣作品拉出共同的主軸,或許觀眾更能從名稱上看見更清楚的意圖。